好吃!好虐qwq
4.
「為什麼你的手總是不能變得暖和呢?」
石切丸突然想起自己曾滿懷憐惜地對某一個人說過這樣的話。
對方是怎樣的人?是怎樣回應這個問題?
「石切丸會令我溫暖起來對吧?我說送我手套。」
對方的面容在記憶中已經模糊不清,他只記得一雙笑著眼睛溫柔地注視著他,那是非常非常特別的異色眼睛。
一種在心底蔓延開的柔軟感讓他掬起了對方垂在胸前的長髮,低頭親暱地用額頭碰了碰對方。
「我一定會想方法祛除……」
「神~明~大~人~你可以開始走了嗎?」
一把帶著揶揄的聲音在他身旁響起,打斷了石切丸的回想。
石切丸低頭,看到笑面不太耐煩地抬頭向著他,正等著他帶路。
他們答應了浦島去他家吃飯,現在正要出門,因為在村莊內,雖然帶笑面出門並不方便,石切丸也不好把它塞回珠子裡,只能牽著它走。
笑面的手非常冰冷,骨節分明的手握在手中的感覺就像是握住骷髏的手骨一樣。
那不是令人愉快的觸感,但奇妙的熟悉感勾起了石切丸不太清晰的記憶。
石切丸低頭看著笑面,用繃帶纏著眼睛的魔物因為判斷不了他是什麼回事,正疑慮地歪著腦袋向他,墨黑色的長髮在黃昏的光線下勾出了一圈溫暖的氛氳,看起來比平日少了幾分陰森。
這就是人間所說逢魔時刻的效果嗎?讓危險的事物都變得溫和起來。
因為石切丸久久沒有反應,看不見的魔物搖了搖他們牽著的手,大概是因為它近日的表現變得比較合作,讓石切丸沒了最初對它的戒備,這個舉動竟然讓石切丸覺得它有點孩子氣。
「太陽山下了沒?」
1
「嗯?」
魔物突如其來一問讓石切丸有點反應不過來,看不見的笑面嘆了口氣,拉了拉石切丸的手往前走。
「就算這種笨拙的地方也裝得很像,我沒有親眼看見還是不會相信的。」
「唉?等等,笑面……」
「雖然我看不見,但去虎徹家的方向我還是知道的,跟我慢慢走總比你入夜就分不清方向好吧?再不走晚飯就要吃完了。」
笑面似乎對他沒什麼耐性,又用力拉拉他,大概知道自己沒可能甩開他,所以力度沒用多大,弄得石切丸想知道要是他一直不走,笑面會怎麼辦。
不過他們還跟人有約,總不能讓孩子們久侯,所以石切丸收起了奇妙地被激起的玩心,順著笑面的意思向前走了。
「沒問題,現在夕陽的餘暉還是相當漂亮,足夠照亮我們赴宴的路了。」
「不就吃個飯嗎?說得是晚宴一樣。」
石切丸只是微笑看著笑面,不過笑面看不見,所以沒發現神明近來對它越來越寬容的表情。
雖然石切丸還是會防著它對凡人會做出什麼不好的影響,但當只有他們兩個,特別是笑面的態度沒那麼渾身帶刺的時候,石切丸覺得有它在旁的感覺其實不太壞。
石切丸本來的步速就不太快,正好配合笑面的腳步慢慢走,路上遇到正要回家的村民向他們問好,看到他們的樣子就笑著說他們感情真好,石切丸原以為笑面會加以嘲諷,沒想到它只是溫和地向村民稱讚自己對它的包容,仿佛平日認定他的照顧只是虛情假情的指控不存在一樣。
一路下來,石切丸發現笑面的敵意只針對自己,或者應該是尖對神明。
對於一般凡人,他可以是對孩子風趣又好玩的大哥哥,可以是村民眼中圓滑有禮,身世有點可憐的青年,也可以是一個見多識廣的有趣旅人,基本上不會與人衝突,大家很容易就喜歡上它。
只有對石切丸,或是有關神明的事上,只要稍為提及,笑面就像一把出鞘的刀一樣,尖銳而且鋒利,帶著理不清的恨意。
但是笑面又一直找著“石切丸”,要是石切丸沒有失憶,或是青江所找的“石切丸”不是假冒的,那麼它所找的人就是作為神明的自己吧?但他感覺不到笑面對“石切丸”這個神明的恨意,相反,石切丸覺得笑面非常重視“自己”。
笑面身上的矛盾太多了,石切丸思考著各種讓笑面告訴他真相的方法,習慣性地把腰間大太刀裝飾用的兩顆珠子吊飾握在手裡把玩。
果然還是要讓笑面看得見自己嗎?要恢復它的視力有很多方法,但是笑面說只相信“自己眼睛”看到的,到底要到哪裡找笑面原來的眼睛?這種不知道失去多久的東西,還存在嗎?
突然笑面猛力地拉了他一下,石切丸回頭,發現笑面被石頭絆到了,所以才扯住他。
往虎徹家的路上有一段是海邊遍佈凹凸不平的石頭路,不算特別難走,就是笑面看不見,石切丸又沒提醒它,就被突然在路中出現的石絆到了。
笑面似乎撞痛了腳,卻沒哼聲,只是握緊石切丸的手借力站好,石切丸看看不太容易提醒它哪裡有石頭的前路,索性牽著笑面的笑搭到自己肩上。
「上來吧。」
笑面愣了一下,然後揚起了笑容。
「怎麼了,原來你這麼想當下面?」
石切丸本來是想背它的,沒想到笑面就這樣開起了黃腔,要它自己爬到背上,恐怕夕陽的餘暉也要消失了,石切丸可不願意在黑暗的環境前進,索性把還打算笑話他的笑面橫抱起來。
沒想到石切丸會直接動手,笑面整個僵住了,不過要說它是因為戒備,倒不如說不知道該怎反應,手腳都不知道要放哪比較適合。
笑面沒多重,石切丸抱著它並不費力,倒是笑面一直在他懷裡硬是擺出一個正坐似的姿勢比較累,石切丸本來打算走過這一段石頭路就把它放下,現在倒是想看看它會堅持多久。
「還沒好?你就這麼喜歡抱我嗎?」
要不是笑面的姿態那麼僵硬,說話的內容的確挺撩人的,但是把它抱在手中的神明對它有多不自在可是再清楚不過,像是要防止它滑下來一樣抖了笑面一下,令它倒進自己懷裡。
「還沒呢,還差一段。」
石切丸應該笑面的表情真是有趣極了,最後差不多把笑面抱到虎徹家裡才把它放下來,被孩子瞬間圍住的笑面根本來不及反擊。
因為作為粟田口家長的一期一振出去了,於是粟田口家的孩子都跑到虎徹家吃飯,他們已經習慣了這樣的安排,各自負責煮晚飯的工作,被邀請過來的兩人,只需坐在一旁等待就可以了,正好處理完家裡業務的蜂須賀坐到笑面身邊。
「…浦島欠考慮了,晚上讓你們過來很不方便吧?」
「才沒有這種事,對我來說日天黑夜沒有分別啊。」
「我說負責帶你來的人。」
在旁喝茶的石切丸差點被茶哽到,笑面很自然地伸手在他背上拍了拍,顯得很親密的感覺。
蜂須賀這樣質疑是有原因的,他們剛搬來時,就被虎徹家的人看到石切丸在晚上差點走錯把笑面牽到田裡去,自此石切丸在走夜路不靠譜的印象就沒從蜂須賀心目中改變過。
雖然這的確是事實,不過被這樣直接指出來,石切丸臉子上還是有點掛不住,但是又不好放笑面自己一個溜走,只好苦笑著喝茶。
他伸出手拍了拍笑面的膝蓋,示意自己沒事,笑面放開了在他背後的手。
在別人面前,笑面向來很合作地裝出他們關係很好的假象,看得蜂須賀忍不住反了個白眼,不過笑面看不見。
「這個人還是把我照顧得不錯喔?」
「是嗎?怎麼你的腿休養了好一段時間,還是要被人抱過來?」
原來自己被石切丸抱來的場面被人看到了,青江只是愣了一下,然後露出了一副不懷好意的笑容。
「羨慕的話可以叫長曾彌……」
「誰要那贗品!!!」
蜂須賀忍不住提高了聲音,發現孩子們都看過來了,連把後半句掐斷了,他瞪著笑面,可是看不見的笑面完全感覺不到威脅地笑瞇瞇地看著他。
看到蜂須賀想打人的樣子,石切丸有些不確定要不要在閨蜜對話一樣的場面中提醒笑面注意一下。
最後家教良好的蜂須賀還是忍下來了,沒好氣地戳了一笑面的額頭。
「你的腿要是還沒有好轉,就去泡泡溫泉吧,」蜂須賀在袖裡掏出了一張傳單似的紙片,越過笑面塞給石切丸:「這家旅館是我朋友主理的,溫泉料理很不錯,有機會去看看吧?」
石切丸哭笑不得地接下了紙片,笑面感覺到他們之間的動作,一副期待的樣子挨到石切丸身上。
「要帶我去嗎?」
石切丸還在思考這場合下應該怎樣回答它,孩子們就跑過來說晚飯準備好了。
浦島答應了請笑面吃各種海產,所以海鮮在桌上堆得滿滿,為了方便烤熟,大家都搬酊庭園烤海鮮。
浦島很高興地拿了一大盤烤好的貝類推到笑面跟前,飛快地介紹了一圈,就跑去給其他人烤東西了,石切丸在旁看著,笑面在浦島離開之後露出為難的神色,剛剛浦島沒想起笑面看不見,一大盤食物放在它面前,笑面根本分不出哪個是哪個。
石切丸看著它試著去夾盤子裡的貝殼,卻一直夾不好,索性拿來了一個小碟,放在笑面面前。
「你想吃哪個?」
「你要餵我嗎?」
聽了石切丸的問題,笑面笑嘻嘻地轉向他,一副完全不相信石切丸真的會餵它的樣子:「我要吃浦島說的起司牡蠣。」
然後笑咪咪地等聽,它聽到了貝殼放在面前小碟的聲音,露出了果然如此的表情,拿著筷子試探地碰了碰碟子邊緣,打算自己夾起來吃,但是石切丸已經拆好了肉,遞到笑面嘴旁。
「來。」
沒想到石切丸真的會餵自己,它有點反應不過來。
「等等……」
石切丸不等它說完就把牡蠣肉塞到笑面的口裡。
「燙燙燙!」
被塞了一口的笑面,張開嘴巴散熱,好一會才把牡蠣吞下去。
「這是什麼特殊的懲罰嗎?」
石切丸慢條斯理地夾了顆大蛤拆著吃。
「用美食來懲罰太浪費了。」
石切丸開心地享受鮮甜的蛤肉,吃完又拆了一隻給笑面。
「這個好吃,已經放涼了別擔心。」
笑面有些猶疑,石切丸很有耐心地等著,好一會笑面才探頭先用嘴唇碰了碰蛤肉,發現溫度不高才把肉叼走了。
看著它的動作,石切丸覺得自己有點像餵野貓,伸手就幫笑面把因為夜風吹得要吃進嘴裡的頭髮挽到耳後。
手指輕輕劃過了笑面的臉頰,正在細細嘴嚼的笑面被嚇到一停僵住了,石切丸覺得它的反應真的跟進食時被摸的野貓一模一樣,要是再碰它一下,笑面大概就要蹦起來跑掉了。
為了不嚇跑笑面,石切丸盛了一碗魚湯給它。
「這湯也很美味,嚐嚐?」
笑面遲疑了一下,才伸出手摸索著接過湯碗,然後非常乖巧地縮在一邊慢慢吃。
石切丸沒想到笑面這樣就安靜下來,一時之間不知道怎樣再打開話題,還好這個時候孩子們帶著別的食物過來了。
「笑面先生要嚐嚐蝦子嗎?」
叫秋田的粟田口家孩子捧著一碟蝦子過來:「已經剝好了殼,請嚐嚐?」
這孩子拉了拉衣袖的笑面一瞬間收起了剛才有點落寞的表情,微笑著向秋田道謝。
「謝謝你,秋田真是貼心啊。」
接下來其他孩子也來輪番獻寶,笑面倒是被人服待鬼不用理石切丸了。
看著被孩子圍著的笑面,除了它本身帶著的不潔,他感受不到笑面有一絲對他人的惡意。
石切丸在人間遇過很多妖怪,有些不害人,甚至跟人類交好的妖怪,跟笑面現在與人交往的情況差不多,這些妖怪神明們通常不管的,偶然有為他人持續付出的妖怪,甚至會被提拔成神。
要是笑面真的想成為神明,用這種方法不是更好嗎?但要是它真的想成為神明,對神明又會是現在這種態度嗎?
最初帶笑面回人間的時候,因為要搞清楚這百年來的改變,石切丸一直帶著笑面在人間跑來跑去所以沒留意到,這次在一個地方停留的時間長了,石切丸才發現笑面其實很喜歡這種能跟人正常交流的生活。
笑面很自然就跟村裡的青年成為朋友,被孩子們愛戴著,被老人家們關愛著。
短短不足一個月,它已經居民相處得像是從小在這裡長大一樣。
亦是到了這裡,笑面對他的態度也緩和了很多,能看出它真的十分喜歡這樣的生活,連心情也好起來,不再無時無刻嫌棄著自己這個神明。
但是根據記錄,笑面躲藏得非常好,要不是破壞神體,完全找不到它的踪跡,而且依照他們剛見面時笑面那蜘蛛似的外型,它也不太可能出現在有人聚居的地方而不被發現。
它百年以來曾快樂地渡過過像現在一樣的生活嗎?
石切丸想到他把笑面抓住時,它露出的疲累表情,還有同僚們告之對它有過的鋪天蓋地式搜捕,恐怕它百年以來的生活都過得不好吧?
那是為了什麼呢?
是為了他以前說過,要找到自己?
自己在百年之前離開人間,笑面在百年之前開始作惡,兩者的關連,要是說他沒懷疑過是不可能的。
想起好幾次他們之間提起「石切丸」時笑面的表現,他們以前是認識吧?而且笑面跟他的關係一定非常好。
石切丸也有關係不錯的妖怪朋友,不過他沒在人間的這些年,可沒有一個朋友像笑面一樣找他。
孩子們說了什麼,惹得笑面很高興地笑了起來。
雖然笑面經常像它的名字一樣面露笑容,但是都是皮笑肉不笑,石切丸發現自己挺想看到笑面像對其他人一樣開心地對他笑。
「石切丸先生,是食物不合口味嗎?」
叫藥研的孩子拿著一大條鯛魚走過來,看到平日總是吃很多的石切丸竟然沒在吃東西,只是呆呆地看著弟弟和笑面,就有點擔心地問他。
「沒這回事,」石切丸微笑著接過燒魚:「這裡的水產真的非常美味呢。」
「嘻,要是大哥明天回來,會有更多好吃海鮮呢。」
把手上燒好的東西捧過來,浦島很自豪地在石切丸身邊坐下來,讚揚著自家大哥。
「要在海上過夜嗎?長曾彌先生他們很辛苦啊。」
「這是那贗品自己跑出去的,根本沒人要他這樣拼命,還把清光安定他們也拉出去了。」
坐在一旁的蜂須賀不爽地批評著出門了的長曾彌。
「蜂須賀哥哥……」
「即使黑霧出現之後一周也抓不到魚,我們家還差那少少的漁穫過活嗎?」
喝了點酒有些醉意的蜂須賀提過了吐槽聲音,惹得笑面跟其他孩子都看過來了,笑面笑咪咪地拆穿了他。
「其實,擔心人家在晚間出海的安危就直說啊。」
「誰要擔心他!他把其他人帶出去了,我是擔心其他人!其他人!」
「可是其他人沒事,也代表帶領的長曾彌先生沒事吧?」
「他才不是重點!」
笑面把蜂須賀惹毛了,同時氣氛不知為何就被炒起來了,其他孩子也笑了起來。
「其實大哥要晚上出去捕魚,是為了出不了海,只能加工海產賺錢的老人家們,蜂須賀哥哥覺得太危險了,他們已經吵過好幾次了。」浦島看著跟笑面在鬧的哥哥,有點無奈地說:「要是沒有黑霧,大哥就不用晚上出海了。」
「黑霧到底是何時開始出現呢?」
「不知道啊,聽老人家們說,在他們爺爺的時候就已經有了。」
「是這樣嗎?」
正當石切丸陷入沉思,突然有人撞到他身上,正跟蜂須賀玩鬧的笑面,為了避開蜂須賀的攻擊,撞倒石切丸身上了。
石切丸一手撈住差點就要失平衡掉下椅子的笑面,對方好像不太在意地向蜂須賀比了個鬼臉。
「直接承認比較好喔?」
「誰要承認……!」
「喔喔,果然是只差承認了!」
孩子們差點沒按住要暴動的蜂須賀。
笑面笑得彎了腰,正好縮在石切丸懷裡,石切丸發現自己剛好可以把它完全抱住,忍不住收緊了環在它腰上的手。
感覺到腰上的力度,笑面抬頭轉向石切丸,臉上的笑意還沒退去,對他露出了很開心的笑容。
只是純粹愉快的笑容,狠狠地衝擊了石切丸,他突然想起不停在夢中出現的人,也曾這樣對自己笑過。
笑面這時想起了自己被石切丸抱住,推了推石切丸的手,趁他還呆著,離開了他的懷抱,又繼續鬧事了。
鬧了半天,還好蜂須賀沒把他們趕出去,還讓夜間舉步為艱的兩人留宿了。
梳洗之後,兩人回到蜂須賀給他們的房間,石切丸鋪好了被鋪,看到笑臉坐在窗邊用手梳著半乾的頭髮。
因為避開了孩子們去洗澡,笑面解開了怕嚇到孩子而綁在臉上的繃帶,因為沒有眼球而陷下去的眼簾看上去的確是有些可怕,但石切丸開始好奇起來,要是笑面取回它一直念念不忘的眼睛,又會是怎樣的面貌呢?
「你的眼睛,到底是怎樣的?」
笑面停下手上的動作,側頭轉向他,不知道是因為晚飯時的好心情還沒消失,還是洗澡之後的放鬆,笑面沒就這個話題諷刺他,而且漫不經心地笑了。
「哦呀,對我產生興趣了?」
石切丸嘆了口氣,把洗澡了不久但手腳已經冰冷的笑臉拉到被鋪上坐下。
「我一直都很想知道你的事情,只是你不說。」
笑面聽了摁起嘴巴,石切丸知道它又什麼都不肯說了,他倒是不氣餒,坐到笑面身旁,拿出了之前問蜂須賀要來的梳子,問笑面:「我幫你梳一下頭髮?」
笑面對這個提議顯示出非常大的質疑,但是最後它不知道想到了什麼,竟然同意了,石切丸有些喜出望外地,小心翼翼掬起了笑面的一縷頭髮,輕柔地幫老梳理起來。
烏黑的頭髮很長,因為之前欠缺打理而顯得枯燥打結,即使之前孩子們幫它梳過了,尾部還是有些打結,石切丸耐心地纏在一起的頭髮梳開,運用了點靈力把半濕的頭髮烘乾,大概是氣氛使然,石切丸很自然地哼起了安眠曲。
只是哼出了第一曲節,笑面就反應很大地轉過來揪住了石切丸的衣襟。
「你怎麼知道這首歌?」
石切丸驚訝地看著一臉緊張的笑面,不知道為什麼笑面的反應會這麼大。
「這是以前聽回來的,覺得很好聽就記住了,你也聽過嗎?」
笑面不知道為什麼露出了失望又糾結的神情,它放開了石切丸乖乖坐回去。
「嗯,很久之前也聽人唱過,」笑面放輕了聲音,像是說給自己聽一樣:「聽過很多很多遍。」
笑面的背影顯得很失落,石切丸忍不住伸手輕按在笑面背後,笑面沒有拒絕。
「我唱這首歌你會難受嗎?」
笑面搖搖頭。
「沒關係,你唱吧,我只是很久沒聽過。」
於是石切丸一邊幫笑面梳理著頭髮,一邊輕輕地唱著安眠曲,當他把笑面的頭髮都弄乾,笑面閉著眼抱住腿似乎睡著了。
石切丸輕輕扶住笑面,想讓它躺下來好好睡,沒想到笑面栽進他的懷裡,伸手抱住他。
「要是這次也是假的,也太真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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其實我很想把“安眠曲”寫成“子守唄”hhhhh
原因大家懂XD
不過在中文文章中混入中文有同義詞日文漢字又有點微妙
雖然說是“子守”好像更多了一重含義
不過最後還是用了安眠曲
這章是“事隔百年的子守唄”呢XDDDD